寒风卷着枯叶在青崖镇狭窄的土街上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悲鸣。
破败的小院里,陈石头蹲在地上,
对着那只盛着“宝贝”的豁口小碗愁眉苦脸,
两根粗壮的手指死死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
“烜哥儿,这玩意儿…真…真能卖钱?俺闻着都快把昨儿个吃的糠饼子吐出来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比茅坑还冲的怪味,怎么就能变成铜板。
李烜没搭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沾染的那一点点浑浊油渍上。
那触感粘腻冰凉,凑近了闻,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硫化物和低沸点烃类的刺鼻气味如同攻城锤,
狠狠砸在他的嗅觉神经上,熏得他眼前发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玩意儿,纯度低得令人发指,杂质多得能开染坊,搁后世,连当劣质燃料油的资格都没有。
但就是这玩意儿,让识海中的《万象油藏录》亮起了10点能量!
这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点燃工业文明(哪怕是最原始版本)的第一颗火星!
“卖?”
李烜嘶哑地嗤笑一声,声音像破风箱在拉扯,
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石头,你记住,这黑水,不是摆摊叫卖的玩意儿。
它是火!是藏在罐子里的毒龙!”
他艰难地抬起缠满布条的手,指向镇子东头那片被烟火气笼罩的区域。
“老张铁匠铺…他那炉子…用的啥炭?”
陈石头一愣,下意识回道:
“还能是啥?咱这穷地方,好炭金贵。
老张头用的都是后山挖的‘石炭’(劣质煤),烟大灰多,死难引着!
每次生炉子,都得费老鼻子劲,用上好柴火引,还动不动就灭,气得他直骂娘!”
“石炭…难引…”
李烜喃喃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眼神亮得吓人。
“走!石头!带上咱们的‘宝贝’,去给张铁匠…送点火种!”
陈石头看着李烜那副“病鬼附体还想去点人家炉子”的疯狂样,吓得一哆嗦:
“烜…烜哥儿!使不得啊!
那老张头脾气爆得像他炉子里的火!
咱拿这臭水去点他的炉子,他非拿烧红的铁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