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万寿宫旁的凝神圃里,
秋意已深,几株老柿子树挂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子,
映着朱红宫墙,煞是好看。
可嘉靖帝朱厚熜的心情,
却与这秋高气爽的景致全然不搭。
他负手立在轩窗前,
望着太液池上被风吹皱的秋水,
眉宇间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烦躁。
御案上,堆着小山般的奏疏,
十之**都在争论同一件事
——李福达案。
“张璁**,穷追猛打,
恨不得将杨廷和旧部连根拔起,其心可诛!”
“清流之辈,迂阔守旧,
一味强调程序,岂非纵容包庇,养虎为患?”
“武定侯郭勋,其下庄田与李逆多有牵连,
此番竟也敢上疏撇清,真当朕是瞎子吗?”
每一份奏疏都引经据典,字字铿锵,
可落在嘉靖帝眼里,
却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党同伐异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吵的不是案子,是权力;
争的不是真相,是地盘。
没人真正关心那白莲教妖人如何蛊惑人心、
是否真与藩王勾结动摇国本,
更没人在乎朝廷因此案在天下人眼中成了菜市场般的笑话!
“够了!”
嘉靖帝猛地一挥袖,
将案头几份言辞最激烈的奏章扫落在地,胸口微微起伏。
年轻皇帝白皙的脸庞因怒气泛起一丝红晕,眼神却冷得像冰。
“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
心里打的全是结党营私的算盘!
黄锦!”
“奴婢在。”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连忙躬身,大气不敢出。
“去,把苏惟瑾给朕叫来。”
嘉靖帝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腾的怒火,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就说……朕新得了一卷前朝炼丹札记,
有些疑难处,请他过来参详参详。”
“奴婢遵旨。”
黄锦心领神会,
陛下这是烦透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朝议,
想找那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