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信,久久无言。
他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
在书铺后院那间光线昏暗的小屋里,
芸娘就着昏黄的油灯,
一针一线地纳着厚厚的鞋底,
针尖无数次穿透布层,
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手指或许被勒出了红痕,
甚至磨出了薄茧。
她一边纳着,一边想着远方的人,
想着金陵的风是否太冷,饭是否吃得惯。
那几块麦饼,
想必是她天不亮就起来,
和面、撒芝麻、仔细烘烤,
再用油纸小心包好,
只为让他尝一口家乡的味道。
这封信,这双鞋,这几块饼,
没有赵文萱的诗才风流,
没有王雪茹的豪气干云,
却重逾千斤。
它们承载着最底层、最质朴、
却也是最深沉的一份情意。
这是一种默默的、
几乎不带任何奢求的守护和付出,
如同春雨,润物无声。
苏惟瑾的心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酸酸涩涩,又暖暖涨涨。
他穿越而来,历经世态炎凉,
习惯了算计与谋划,
此刻却被这份纯粹的、
小心翼翼的关怀深深触动。
他拿起那双布鞋,
端详着那密实的针脚,
忽然注意到,在鞋帮内侧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
用同色的线,极其精细地绣了两个小字:“平安”。
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惟瑾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字,动作轻柔。
鼻尖竟有些微微发酸。
他沉默地脱下脚上那双为了应酬而买的、
华而不实的缎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