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霉味与血腥气尚未散尽,
苏惟瑾脑中已推演了数种与管家交锋的可能。
没让他等太久,
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刻意放轻、
却带着拿腔拿调意味的脚步声,
与张奎的粗重截然不同。
钥匙哗啦作响,锁头被打开时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细布长衫、
头戴瓜皮小帽、留着两撇油滑老鼠须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
他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死死捂着口鼻,
仿似柴房里的空气都带着毒。
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嫌恶,
正是张府管家,张福。
张福根本没打算踏进这“污秽之地”,
就站在门外的光亮处,
似如审视一件破损的货物般,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蜷缩在阴影里的苏惟瑾。
尖细的嗓音拖得老长,充满了讥讽:
“呵,就是你这小孽障?
撞柱子没死成,
又编排出什么‘千日疥’的鬼话来唬人?
怎么,我们张家的米粮,
就养出你这么个浑身是戏的白眼狼?”
来了!真正的考验!
苏惟瑾心头一凛,
但超频大脑瞬间压下所有杂念,
进入“表演状态”。
他挣扎着,用一种极度虚弱又饱含巨大恐惧的姿态,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张福脚前不远处
——一个既能显示卑微,又不会立刻引起对方警觉后退的距离。
“咚!”
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福管家!福爷!
小的知错了!小的罪该万死!”
苏惟瑾抬起头时,
已是泪流满面(努力挤压泪腺的结果),
声音哽咽,充满了追悔莫及的痛楚。
“小的昨日是猪油蒙了心,
被鬼迷了心窍,才做出那等糊涂事啊!”
这突如其来的痛哭流涕和认罪,
让准备狠狠敲打他的张福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