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跟了上去:“正是如此,而恰好……”
“恰好,魏郅受封庆王前,洹州水师是他的旧部。”
顾重晋觉得屋内闷得让他头晕,便把桌角的香给点上了;他坐在桌前,抬头去看屠苏。
“若是仅此而已,不至于直接拿人。还查出什么了?”
“杜乔那伙人的动向。”
屠苏接道。
“胡昭审了杜乔手下的人,还去在洹州一带查问,发现杜乔时常出海,与南边的蛮夷做生意,数额巨大,所涉物件甚至有火炮和精铁。东西变作了钱银,他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就派人存进当地的票号。”
小姑娘爬着去拿不远处的积木,手腕上木雕的小元宝和积木碰撞着,响个没完。
“那家票号,叫做鸿顺,总号设在图州,分号遍布大邺,甚至南边蛮夷的地界上也有他家的铺子。”
顾重晋一边听着,一边垂眼看着玩积木的小姑娘。
“胡昭的人顺着这条线追了杜乔的钱银往来,发现这笔银子落到了曲苧,由一个叫元松的人提走,再以他的名义,开汇票,落洹州总兵容箐的名字。”
顾重晋笑了笑:“容箐,我知道他,魏郅旧时的部下。”
屠苏点头:“问题就在这里,这笔银子落的是容箐的名字,实际却运来了京都……曲苧这个地方很关键,细查陶翀,还发现,他与容箐有书信往来。”
顾重晋抬手挥散香烟:“洹州水师和水匪勾结,贪墨军备,所得银两最终运来京都……那会给谁,也不必他人多琢磨了。”
他笑了笑:“这回,魏郅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屠苏疑惑:“殿下觉得庆王是冤枉的?”
顾重晋眼底一暗:“命与仇谋……谁不是这样呢?”
小姑娘听见这话了,扭过了圆溜溜的小脑袋,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命……明与……命……与……”
顾重晋笑了,他从座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蹲在她面前,轻轻拧了拧她的脸。
“学我说话?小鹦鹉一样。”
她还在不停地念着那个“命”字,稚嫩的声音重复着这个字,听起来倒有些让人心惊。
顾重晋耐心地放慢语速。
“命与仇谋。”
小姑娘彻底呆住了,张了张嘴,似乎也不知道这个词该怎么说了,索性转过去继续玩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