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犹豫了一下,还是哑声叫了蓝迋。
蓝迋的动作忽地停下了,他慢慢松开了卫陵。
卫陵将书页收拾好,将纱帱挂了起来,这才瞧清楚了蓝迋的面貌。
他的面颊很消瘦,那双眼也有些浑浊,但是看着他时,却带着一种哀愁而执着的情绪,似乎是要将他看穿。
卫陵避开他的目光,将他扶起,坐好,这才在一边的围椅上落座。
蓝迋还是看着他。
“蓝大人?”
蓝迋听了这一声,才收回了目光:“失礼了……”
他看了看床边那个药箱:“这是?”
“这是……”
卫陵斟酌了一下措辞:“在下受人所托,给大人带来的;还望大人保重身体,早日还朝。”
蓝迋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拉开了药箱的格子;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后,他笑了笑,又拉开了另一个格子。
“都是不好弄的药材。”
他将格子推回去:“替我谢过缇帅,但我已是残躯,用不上了,不敢浪费了缇帅的东西。”
他看向卫陵:“劳烦大人,走时拿回去吧。”
似乎是这方院子太过寂寥,连鸟儿也不愿意在此停留,蓝迋这话说完后,四方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挥散不去的草药气味,不停往卫陵鼻中钻去。
他手指动了动。
蓝迋竟然知道,这是蒋文宪给的。
他为什么不愿领受?
“大人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的?”
“听说小姐今日鸣鼓,要为兄长翻案。”
蓝迋笑了笑:“那丫头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走的,就用不着卫大人再来告知了。”
“在下只是想问,大人准备怎么做?”
蓝迋沉默着。
他咳嗽了两声,忽地笑了起来。
“大人想要个什么答案?”
卫陵目光一滞,看着蓝迋嘴唇开合。
“我儿去了半年有余,在这半年里,胆子大,问到我面前来的,不止你卫陵一个人。”
“他们都问我,问我怎么办,怎么做,告诉我节哀顺变,可是我看着那些人的面目,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吗?”
他胸口起伏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卫陵见状,赶紧起身去添茶水,可是蓝迋却抬起手,让他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