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萍塘上最后一圈涟漪也消失不见,桥面上白鹅还在发出微弱的呻吟。
杜铃灵站在望蟾台上,面露不悦。
“死了?”
她抱起双臂:“本小姐还没玩够呢。”
张冯穿着青绿贴里,头戴三山帽,站在杜铃灵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前园隐隐约约地飘来了笑声,杜铃灵将双臂撑在钩阑上,朝下方大声喊道:“蓝澄柠,你爹病了吧。”
水面微微颤了一颤,似乎是有鱼群争斗。
她脸上挂上一丝恶意的笑容。
“听说蓝老大人患了癥瘕之症,已经告假半月,方子里却还缺一味麝香——蓝澄柠,不好找吧。“
岸边垂柳摇晃起来,一片柳叶直直投入水中,涟漪一圈一圈地泛开。
“你抬起头来看看,你拿不到的东西,本小姐已经给你包好放在岸上了,想要吗?”
哗——
那片柳叶被骤然掀起的水花裹挟着涌向岸边,蓝澄柠将枫萍塘的水面撕开一条大口子,挣扎着将口鼻探了出来。
她大口喘息着,奋力睁开眼,往岸上看去。
就在对岸,正正摆着一张条案,案上摆着一个油纸包。
杜铃灵又笑起来了。
“想要吗——去拿吧,快呀!本小姐现在愿意对你发这个善心,可是等到那只鹅的血流干了,死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蓝澄柠强行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要往下沉去。
“张冯?”
杜铃灵高兴了,转过身兴奋地看向张冯。
张冯恭敬地弯下腰身:“小姐。”
“听说厂督是你干爹,蓝笃屾受审,都是你去听记,他被秋决的时候,厂督也叫你去监刑?”
他将脸色摆得谄媚:“是。”
“太好了!”
女孩笑着,伸出一根白嫩的指头,往下指去。
“公公快看,那只鹅快要被切断脖颈的样子,是不是和蓝笃屾一般无二?”
蓝澄柠喉中被灌入一大口带着腥味的水,她几乎将胸肺都咳了出来,太阳穴跳个不停,双目猩红。
那只鹅……
那只鹅要被切断脖颈的样子……
张冯的嗓音很平静:“正是。”
蓝澄柠的眼中满是血丝,她抬起手,越过胸前浮着的迎春香包,抓住了挂在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