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宫无岁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免被眼前的惨烈画面震慑。
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一片大火,火舌燎动,寸寸啃噬着牌匾,惊惶的人群四散奔逃,谁也逃不出火圈,最后只能一个接一个绝望倒地。
昔年风头正盛的闻家,一夜之间化作废墟,两百口人无一幸免。
恰如当年的神花府。
他的兄长血战力竭而亡,至死都守在神花府外,不曾挪动分毫。
如此相似的画面,短短十几年内却在修真界竞相上演。
宫无岁心绪复杂,吸了口气:“那些恶鬼守在外围大雾之中,阻止活人上山,你们先前误入,恶鬼手印多半来源于此。”若非那鬼妇引路,他们未必能到达这里。
想到自己之前可能被几百只鬼摸来摸去,越兰亭后颈一凉,转眼又看见不远处的鬼妇:“既有冤屈,为什么还不让活人上山?”
沈奉君沉默许久,此刻终于出声:“或许是在保护那间屋子里的人。”
人死之后失去肉身,魂魄神智涣散,行动只凭本能,那些恶魂一直守在外围,却不攻击小屋里的人,就说明小屋里有他们在意的,甚至是要保护的东西。
宫无岁想起那封字迹模糊的信件,还有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份碗筷用具:“那个阿归?”
沈奉君道:“尚难定论。”
如今线索太少,他也只是猜测。四人又在废墟停留许久,只见处处白骨,无一活口,越兰亭一路左顾右盼,留心寻找师父的身影,很有些焦躁。
看完了废墟,那鬼妇又往后山引路,身形一飘就走远了,怎么叫都不回头,几人也只得跟从。
一路上倒也没有恶鬼挡路,只是越走越偏僻,横斜的竹枝几乎堵满小径,要往前走必得劈了竹子才能开路,越兰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
宫无岁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做事不要那么心急,你看看人家阙主,多沉稳,多可靠。”
越兰亭才不吃这一套:“你少在这摆谱!说得云淡风轻,阙主在前面那么辛苦,也没见你帮一帮他。”
“我们走!”他冷哼一声,抓起闻枫月,拔了剑就要到前边去开路。
宫无岁一顿,低头见自己手臂上挽着个拂尘,果然悠哉悠哉。
越兰亭走到沈奉君身边,开始任劳任怨地劈竹子,侧目一看,却见阙主连剑都未拔,长剑微微出鞘,剑光一闪,竹子就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