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的青瓦房,回忆起弟弟家那破烂的茅草屋,秦登科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大步进了堂屋,早就等他的孙氏连忙迎上来。
“怎样,那小子真痊愈了?前几日大夫不是说不行了么?”
“这年头庸医多得很,”秦登科没好气道,“那小子不仅痊愈,还恢复成他爹娘没出事前那般伶俐,说话一套一套的,啧,果然是那两人的孩子,看着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怎会这样?不是不成么?”
因为保养的好,孙氏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不少,此刻蹙起柳眉,倒是让秦登科心里一动,想到更年轻时的风情,一看到孙氏眸底和他差不多的算计和嫉妒,又歇了那心思。
他没什么趣味的摆手。
“你还在计较当年夫子说的话?那也是幼时他聪明了些,被耽搁这些年,他家里又落魄成这样,哪来银钱读书?就算读了,也追赶不上咱们家高中。”
一般人都唤家中孩子哥儿姐儿,他们却喜欢喊秦登科和秦高中的名。
登科及第。
高中状元。
多好的寓意。
就像早些年,他们喜欢唤老大老二招娣和盼娣,果然盼来了宝贝儿子。唯一不灵的是唤了小女儿来娣这么些年,不见再来个儿子。一定是来娣那丫头平时总偷懒耍滑的原因!
提及儿子秦登科就洋洋得意。
“我去问过夫子,高中今年府试肯定能过,也就是今年学政不来巡视不组织院试,否则咱们儿子今年就是秀才,你就是秀才他娘了。”
孙氏听了,心情好了一些。
“我才不稀罕什么秀才,我爹就是秀才,高中肯定能进士及第当个大官为我挣个诰命。”
“我是大官他爹,将来肯定不少人捧着银子找我办事。”秦登科也得意。
“你去看过瞻哥儿?”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夫妻俩一跳。
两人扭头一看,发现赵氏站在通往厨房的那扇小门边,大半个身体都在阴影里,也不知听了多久。
孙氏素来看不起这个婆婆,大字不识一个,比同龄人苍老,还有些驼背,蒸个饭炒个菜都斤斤计较,她借粮出去还要念叨,完全上不得台面。因此并不怕被听到这些话。她就不信赵氏不想要诰命。
秦登科就有些心虚了。刚刚那番对话仿佛盼着侄子去死,会不会影响他在娘心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