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眉上不满,“你怎么……”
“无妨。”前方那人倒镇定地多,脾气看来也好得多,面上是大师和蔼的微笑。
端了风度就是不一般,如今贵为一寺主持了,他理应也该有些责任道义去将这佛扬好。
这他知道。
也很尽责。
可那沙弥神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哎呀哎呀,定是年纪小,还去不了世俗的欲望,与这人纠缠几番,稍稍吃了些亏便沉不住气了。
“你去吧,让善乐再清点清点。”
“是。”沙弥朝杜微一瞪,在对方悠哉游哉的神色里出了院。
“此大事,主持怎么不早些告知,这来得匆忙,杜某也没个准备!这。”
乐明笑笑,请手,两人坐,案上好茶香着。
“愚僧也是才知,此行仓促,主顾可见外间杂乱,足见我说得不是假话。”
杜微一品茶,从碗里抬头,“是么?”
茶碗放下,他问,“倒不知何时启程?”
“今晚便走了。”
“果真仓促,几日回呢?”
乐明看他一眼,仍笑着,“这愚僧也不知啊。”
杜微点点头,随意自在看起四周。
也不言,静默便开始了。
从进门那刻,心理战便已打响,看得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而这两人,都是世情的高手。
“想也是,敦煌那里据说要造像,怕是每个几年,主持是回不来。”
乐明吃了茶,不言语,仍静笑。
“这一去三年,真是天茫路远,叫人看到归处。”
杜微感概,这话本是无意而起,此时说了出来,却恍然让人有了几分真情。
那是过往造就的,那是现今还存的人造就的。
天茫路远啊,天茫路远。
这一程,又不知归处。
“施主不必伤怀,前路可期。”
乐明开口。
“前路可期?”
杜微回了神,道,“此去倘若主持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
“前路可期。”
乐明仍这般答,他起了身,拿了新碗,倒茶。
杜微在这水烟中看他。
“万物有归路,莫伤怀。”
“莫浪费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