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马车便从薛府离去。
这已是最为低调的一辆,然而聚在论章酒肆的非富即贵,见多识广,一眼认出用料非凡品,纷纷避让,眼睁睁瞧着马车通往东楼。
有人轻“啧”一声,“今日东楼连来两位贵客,不多见。”
“看来你我今日需竭尽全力,指不定便得贵人青眼。”
薛柔听不见外头议论声,直到下了马车,怔住一瞬,对伙计道:“错了,我今日不见小怜,去西楼。”
酒肆主人乃姜氏长公子,每过一旬便出道题,置于一楼显眼处,众人皆可就此题留下诗作一首。
今日乃最后一天,酒肆主人会亲自品评,夺魁者可得黄金二十两。
现下,一楼恐怕已云集京中有才名者。
那位伙计却愣住,有些为难。
薛二姑娘身份尊贵,今日的西楼可谓鱼龙混杂,倘若出了事,该如何同尚书令交代?
何况,长公子在陪那位贵人,今日恐怕要迟些到。
这些最会耍嘴皮子的士人毫无约束地聚在一处,为博二层的达官贵人青眼,常哗众取宠,语不惊人死不休。
伙计怕唐突薛二姑娘。
“我今日是陪阿弟来的,他素日喜好诗文,想见见世面。”
“薛二姑娘太过抬举,薛公子出身名门,来此处怎能说见世面。”伙计连忙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推脱不得了。
伙计带着两人去二楼,特地寻了个隐蔽之所,随即便吩咐倒酒的奴仆在旁好生伺候。
薛柔坐下后,也未摘下帷帽,轻轻掀开薄纱,兴致勃勃瞧一眼周遭。
二楼雅致,每张桌子皆以烟罗相隔,只能看见人影绰绰。
执酒凭栏,便可听见一楼台上的乐人弹琴鼓瑟,待会将那一首首诗唱出。
此刻,酒肆主人还未到,薛柔能清楚听见隔壁桌边来了人。
“薛公子告了好几日的假,他平素不是最为刻苦么?”
“我回家说了这事,阿翁便没责打我,”说话的人“嘿嘿”一笑,声线格外憨厚,“只道薛公子在家中定也未曾懈怠。”
“我阿翁听了这事,反倒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道我算什么绣花枕头,也配跟人家未来国舅比?”
“此事当真?”一人惊疑不定,“王三郎不是与她有过婚约么?”
“谁知道呢,女子见异思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