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才是不适合,她太持重老成,皇帝显然戒备她。
薛柔怔住,面前姑母朱唇一张一合,她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注定要待在宫墙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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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入宫的第二十三天。
太后允许她们每半个月回家一次,薛柔终日数日子。
她们平素于长乐宫的嫏嬛殿学诗书宫规,皇帝的影子都摸不着。
流采私下告诉薛柔,陛下每日下朝都会来长乐宫,与太后商讨朝政,随后回永安殿听帝师讲学。
薛柔百无聊赖,听见讲学二字却猛地抬头。
若没记错,王玄逸自幼便是陛下伴读。
她想表兄了。
表兄是个极好的玩伴,什么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特别有眼力见,王家小辈聚会时,故意在棋盘上输她一着,给足薛柔面子。
“女郎,怎么愁眉不展?”流采端着一盘糕点进来。
“我想王玄逸了。”
薛柔的声音不大不小,流采却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劝:“此话万万不能说。”
“进了宫,便是陛下的人,哪能再念叨外男。”
薛柔自知失言,心中却难免愤愤,谢凌钰也太舒坦了些。
就为了他日后拣选妃子,她们都要对皇帝保持身与心的绝对忠贞。
再说了,就凭谢凌钰这段时日的表现,薛柔压根不信他以后会选自己。
那日宴会,恐怕一时兴起也未可知。
“流采,我想去永安殿附近的梅林,折些梅花回来。”
“天还冷着,奴婢吩咐宫娥去便是。”
薛柔睁眼说瞎话:“近来学了插花,我想自己拣选几枝,好送给姑母。”
流采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皇宫巍峨,重重殿宇,从长乐宫到前朝永安殿,需穿过数条寂静宫道。
其中一条最为幽深弯曲,恰好穿过先帝所植梅林,被称作“素英凝香”,乃宫中十景之一。
薛柔行走其间,只觉暗香浮动,身上也沾染清冷梅香。
她折下最为枯瘦有力的梅枝,抱在怀中,径直向前走。
待流采发现不对时,她们已经离开梅林,瞥见不远处下学的皇帝伴读们。
最前面那位,毫无疑问是谢凌钰,此时此刻,他正与身侧着月华锦衣的小公子交谈,时不时颔首。
薛柔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