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蓦地听见阿周微哑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有劳先生我们过几天再来。”
这时已经看完要走了。裴羁向树后一闪门口处阿周扶着五娘迈过门槛手里提着几包药慢慢往前走去。五娘戴着帏帽挡着脸
手指纤细笔直小指微微翘起一点很像她但皮肤枯黄指甲长短不齐指甲缝里影影绰绰有些深色仿佛是不曾洗干净的泥土这是一双下地干活的手而苏樱是一双拿惯了画笔肌肤娇嫩的手。
不是她。
裴羁定定看着两个女人互相搀扶渐渐消失在小街尽头吴藏从医馆里探了消息出来低声回禀:“只有五娘看了病诊断说身体亏虚开了些补养调理的药。”
不是她。他不该这么荒唐相信什么直觉在这里耽搁这么久生生错过了寻找她的时机。裴羁沉沉说道:“撤了向善街的人。”
这条路已经证实走错了。他得回长安从她最初消失的地方细细检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真正的去向。
街尾。
苏樱低着头慢慢走着耳边不知第几遍回响起大夫的话:喜脉最难确定总要差不多到两个月月份稍微大点了才说得准。
还不到两个月也许方才脉象没有异样只是因为月份太小诊断不出来的缘故。也许是大夫没往那方面想她方才真应该直截了当问清楚的不该顾忌着阿周含糊拖着让如今无所适从。
“小娘子先前我说的话你再想想吧别着急做决定。”阿周喑哑着声音扶着她先前知道她可能有身孕让人发愁如今仿佛没有还是让人发愁“裴羁再不好总还有裴家阿郎替你做主只要成了亲你就是裴家的正头儿媳谁也不敢小瞧了你你如今已经……若是不跟他成亲以后还怎么嫁人?”
“周姨”苏樱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
“不行你年纪小不知
道其中厉害,成了亲名正言顺才是最好的出路,当初夫人……”阿周突然停住,转过了脸。
苏樱本能地觉察到不对:“母亲怎么了?”
“夫人她,她,”阿周吞吞吐吐,眼圈越来越红,“她若不是坏了名声,弄得连家里人都不肯管她,小娘子怎么会孤苦伶仃,落到这个地步?”
“就因为我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绝不会让世上再多一个像我一样的人。”苏樱道。
“小娘子,”阿周紧紧挽着她,苦苦哀求,“你再想想吧,周姨不会害你的。”
苏樱对上她凄凄哀哀的泪眼,终是不忍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