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命我来的康郎君护送着她走了。”张用抖着手“郎君你伤得很重万幸没砍到大血管。”
头脑有片刻的空白丝毫不曾听见张用说了什么反反复复只是那句娘子命我来的。她竟肯怜悯他!她竟肯怜悯他。
在翻涌的感激中热着眼梢听见张用又道:“等出去了还得找个东西给郎君接下骨头。”
密道中藏有食水和常见的药物方才他一边走一边给裴羁简单包扎了左边锁骨已然被砍断肩胛骨也伤了所幸血管没事不然只怕要命丧当场。张用觉得后怕谁能想到裴羁一个文士竟有那般赴死的狠心只为救所爱之人。
裴羁低眼她是跟康白走的她最危险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他陪在身边。假如他今天死去那么接下来是康白还会是窦晏平?在强烈的嫉妒和哀伤中长长吐一口气只要她能平安便是她嫁给别人便是他此生再无缘见她他也甘愿。喑哑着声音:“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这样背着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况且张用也需要保存体力出了密道也许又是一场血战。
“郎君。”张用想劝他苍白着脸淡淡一瞥张用不敢再说只
得将他放下。
裴羁扶着墙,咬牙使力,紧紧跟着队伍。所幸她出去了,有康白在,应当能护她周全,也许他今夜便会死去,但只要她平安,就好。
嗢末坊。
苏樱从后门冲进去,徐坚正指挥着各家丁壮上前迎敌,到处都是孩童的哭声,徐坚一抹脸上的血,看向高善威的小孙女:“我们处在其中,拼命也该当,只可怜这些孩子。”
那小女孩只有十来岁的模样,惊恐地睁着一双大眼睛躲在母亲身后,又竭力支撑着不肯哭,苏樱心里一酸,蓦地想起当年父亲去世时,她也是十来岁,也许那时候,也是同样的惊恐,又极力支撑着吧。
当!四更刁斗的第一声遥遥响起,这是先前约好,粟特与嗢末人会合前往右军营埋伏的时间,康白抬眼望着粟特会馆的方向,低声道:“许兄,我的人马上就到。”
“好!”徐坚重重点头,“本来想着明天一道杀贼,没想到今夜……”
没想到今夜,也许就得横尸当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丧生殒命,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沙州城落入敌手。康白在无尽的遗憾中看着苏樱,太短了,那经洞中那蜻蜓点水的一刻。“叶师,你跟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出城。”
以粟特和嗢末两家的人手,应该能支撑到天亮,裴羁已然送信到西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