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礼退出。殿门合拢前,风铃姮余光瞥见尧帝又拿起那卷凿齿族的文书,烛火将他眉间的皱纹映得极深。
南下的路走了整整十日,一路上他们聊着云羿和丹朱这两个发小小时候的故事,以及风铃姮躲避族中相亲事宜而远行的故事。
越往南,空气越湿重,林木也越发茂密怪异。古树盘根错节,气根垂落如帘,苔藓爬满每一块岩石。第五日开始出现沼泽的痕迹,地面变得松软,积水处泛着诡异的油绿色彩,气泡从淤泥深处冒出,炸开时散发出腐殖质与某种矿物质混合的腥气。他们越走越慢。
云羿的翅膀在这种环境里成了累赘。湿气让金色皮膜变得沉重,林间藤蔓处处,展翅飞行反而不如步行安全。他大多数时候将翅膀紧紧收拢,用特制的油布包裹,只是偶尔跃上树梢眺望前路。
丹朱则一路采集样本:沼泽水、奇异菌类、甚至某些野兽的粪便。他用随身携带的小铜秤、琉璃瓶和羊皮纸记录数据,夜间扎营时便在火光下计算着什么,眉头紧锁。
“你在算什么?”第七日晚,云羿终于忍不住问。他们宿在一处稍微干燥的高地,周围虫鸣如潮。
“水质。”丹朱头也不抬,用细木棍在沙地上划着符号,“沼泽的水含盐量反常地高,而且有硫磺和某种金属成分。这种环境,凿齿族世代居住,他们的骨骼、脏器必然会受影响。”
风铃姮正在擦拭“破坚”剑,闻言抬头:“影响?”
“比如关节疼痛、视力衰退、皮肤溃烂。”丹朱丢下木棍,“如果我是凿齿族的医者,我会建议族人定期饮用特定草药,或者寻找某种替代性的治疗方法。”
“替代性?”云羿不解。
丹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风铃姮却懂了,她望向沼泽深处沉沉的夜色,剑身上倒映的火光微微跳动。
第十一日午后,他们看见了凿齿族的寨子。
那是建在一片稍高土丘上的聚居地,木屋以吊脚楼的形式搭建,离地三尺,以防潮气与蛇虫。寨子外围竖着木栅,栅顶尖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更引人注目的是寨墙上的守卫。他们每人左手持一柄长矛,矛头泛着幽蓝寒光;右手握一面圆盾,盾面铸有狰狞的兽面纹。他们不是左撇子,左手使矛的动作却娴熟如本能。
三人通报身份后,被引入寨中。
凿齿族的族长是个年约四十的壮汉,名唤岩坚。他的表情显得格外严厉。接待他们的木屋中央生着火塘,塘上吊着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