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雪慈一时间心如死灰,意识到自己真的跑不掉了,纸媒婆见新娘子认了命,就继续指挥旁边几个纸人给谈雪慈换衣服。
谈雪慈怔怔的,回过神时,身上已经穿了件大红色的刺绣襦裙嫁衣,针脚冰冷又僵硬,像极了刚从坟地里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寿衣。
纸媒婆不管他的抗拒,又拿着块绣着囍字的红盖头,蒙在他头上。
红布盖头挡得很严实,什么都看不清,但谈雪慈也不用自己走,旁边几个纸人就七手八脚地走过来,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拖。
谈雪慈晕头转向就被塞进了一顶轿子里。
乌云沉沉地笼罩了月亮,很快就下起雨来,大雨浇湿了地上到处乱飞的白色往生钱。
弥漫的雨雾中几个纸扎人抬着一顶红色的喜轿,完全不受影响一样,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去,红茫茫白惨惨,最终消失在浓雾的尽头。
纸媒婆甩着红手帕,嗓子尖利地不停催促,“快走快走,不要错过吉时!”
谈雪慈攥着红盖头,想扯又不敢扯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纸人拖下轿子。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在囍帕下方,能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火盆。
火舌明明扭曲膨胀,灼热耀眼,却透着股阴冷不详的感觉,汹涌地缠绕过来。
就像要将他一并拖入地狱一样。
“跨火盆!”纸媒婆的尖嗓子紧跟着响起。
谈雪慈害怕到浑身发抖,就算他是个小傻子,也觉得很诡异,这根本不像正常的婚礼。
然而几个纸人力气奇大,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就将他往前拖。
要是不抬脚,裙摆就会被火舌烧到,谈雪慈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抬起僵硬的腿跨了过去。
纸媒婆阴冷诡白的脸上红唇渗人,扯开个巨大又诡异的笑。
谈雪慈被拖着往前走,这下终于有了人声,旁边嘈杂喧闹,好像都是宾客。
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时不时响起宾客的哄堂大笑,还有一串小孩子咯咯的笑声,铜锣唢呐吹吹打打,却感受不到一点喜庆。
谈雪慈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头七。
“惨呐,贺家这个长子,命中带煞,生下来就鬼气冲天,”有个年迈的嗓音说,“克亲克友,克妻克子,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旁边的人应声,“可不是嘛,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晚头七,贺家父母看他生前寂寞,死后可怜,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