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仲玉摇了摇头。陈家除了陈起虞,陈追骏和陈衍川根本是两个大烟鬼。易仲玉不算喜欢烟味,但前世也险些被这两人熏得快入味。
记忆里,陈起虞是不抽烟的。
至少没在他面前抽过。
但他不介意。
阿祖点燃一支烟,又将烟盒递给陈起虞。陈起虞笑笑,摆手拒绝。阿祖也不强求,只是在烟雾中继续讲述往事。
“那时候怎么敢想?我老豆的荣记叉烧开到整个九龙城有五六家分店!哇,当时还有好多大陆人专程过来吃。”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模仿翻动叉烧、刷蜜汁的动作,神情专注,仿佛那诱人的香气就萦绕在鼻尖。随后,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带着一种满足的唏嘘,
“那几年,真的厉害。我老豆辛苦了一辈子,最后那几年也总算享到福咯。事业有成,我这个不成器的仔也算听话,老老实实接手了他的手艺,没给他丢脸。他是真的开心,每天都乐呵呵的,走的时候很安详,没受什么罪。” 说到这里,阿祖声音略微低沉了些,抬手用指节快速擦了一下眼角,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易仲玉看得出来,这是对父亲,对看得到的父亲的一种混杂了思念与欣慰的复杂表情。
“能在幸福里走,是福气。”易仲玉安慰。
他想,如果易有台在世,也许这种心情便更能体会三分。
一根烟尽,阿祖又点了另一支。更加浓重的烟雾里,阿祖脸上的光彩却渐渐黯淡下去,挥舞的手臂缓缓垂落。他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了下去,神采飞扬过后,竟剩下一层落寞。
“真可惜啊……老豆走后,这世道变得也快。”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无奈,“那年非典刚过,大家好不容易挨过最难挨的日子,本来一切都会更好,谁知道新的商场一个接一个开,又大又靓。我们这种老式商场,争不过啦。人流越来越少,老街坊也慢慢搬走了……很少有人再守着九龙这片地方。”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愿意走,结果没两年就撑不下去了,‘荣记’的招牌,最终也还是摘了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有些失神地望着桌上的茶杯,仿佛在那氤氲的热气里,能看到昔日“荣记”门口排起的长龙,和他父亲忙碌而满足的身影。
阿祖苦笑了一声猛地抬起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品茶的陈起虞。故事到此戛然而止,阿祖也没再说接下来的事情。没说他是怎么离开了瑷榭儿,来这里开了一家私房菜。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