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窑区的轰鸣,似乎都带着一股憋足了劲的倔强。
老王那双重新找回些许稳定的手,
正小心翼翼地往窑口添着特制的硬柴。
他动作虽慢,却不再有令人揪心的颤抖。
窑口喷吐出的热浪,
将他额头的汗珠瞬间蒸腾,
也映亮了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小心翼翼的希冀。
不远处,苏清珞的药庐窗台上,
那只粗糙却充满生机的木刻“春燕啄泥”,静静沐浴着夕阳余晖。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铅毒的阴霾并未真正散去,
工坊的命脉——裂解炉那要命的冷凝和储存系统,
依然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窑区另一角,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柳含烟如同刚从灰堆里扒出来,
从头到脚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窑灰,
连眼睫毛上都挂着灰粒。
她面前,是又一次开启的窑门,
里面,歪歪扭扭地躺着几根粗壮的、
颜色深浅不一的筒状粗瓷管,
还有几个同样粗笨的罐子。
窑内高温未散,热浪扑面,带着刺鼻的焦土味。
几个跟随她的老窑工屏住呼吸,
拿着长长的铁钩,
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钩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咔嚓…”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脆响,
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一根刚被拖出窑口、尚带着暗红的瓷管,
在接触相对凉爽空气的瞬间,
腰身上赫然崩开了一道细长的裂纹!
“唉…”
低低的叹息声在窑工中响起,
充满了失望和疲惫。
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了。
追求完美的柳含烟,
霎时间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
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布满血丝的眼中,
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濒临崩溃的绝望。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骂一句,
只是死死盯着那道狰狞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