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刘把头,
出了名的雁过拔毛,手黑得很。
咱们船吃水深,
又打着‘沈记’的新旗号,
怕是要被他当肥羊狠狠宰一刀。”
“验货?抽份例?”
沈锦棠闻言,非但没有不悦,
反而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极淡、
却锋锐如刀刃的弧度。
她转过身,阳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线条,
眼神却亮得惊人。
“让他们验。验得越仔细越好。”
她声音清越,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正好,借这些‘老漕棍’的眼,
替咱们黑石工坊的‘明光油’,
扬扬名头!省了咱们的吆喝钱!”
老马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佩服。
说话间,船队已缓缓靠近济宁闸口巨大的石砌水门。
果然,两条快桨小船如离弦之箭般从闸口旁的巡河司水寨中蹿出,
船头站着几个身穿黑色短靠、
敞着怀露出古铜色胸膛、
腰挎分水刺的彪悍汉子,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许,面皮黝黑,
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
眼神凶戾,正是济宁漕帮的巡河把头刘黑塔。
“前面的船!落帆!停桨!巡河司验货!”
粗嘎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
沈记船队依言缓缓停下。
刘黑塔带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手下,
利索地跳上沈锦棠所在的楼船甲板,
沉重的脚步震得船板咚咚作响。
“哟呵!好大的排场!哪家的船啊?面生得很!”
刘黑塔大剌剌地扫了一眼船上整齐肃立的沈家护卫,
目光在沈锦棠身上停留了一瞬,
掠过一丝惊艳,随即被更浓的贪婪取代。
他大喇喇地走到货舱盖板旁,
用分水刺的刀鞘“哐哐”敲着盖板。
“装的什么?打开!爷们要验!”
“把头爷辛苦,”
沈锦棠莲步轻移,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
带着几分矜持又隐含疏离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