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
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狂躁的耳中。
她整个人沐浴在一种近乎圣洁的宁静里,
与周围带着露水寒意的山石草木融为一体。
指尖拂过花瓣叶片时的小心翼翼,
唇边逸出谣曲时的温柔,
都带着一种纯粹而强大的力量。
李烜僵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心口那股翻腾的戾气和焦灼,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
竟奇迹般地缓缓沉淀下去。
他忘了王府的威胁,
忘了官司的陷阱,
忘了那该死的催化实验,
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专注采撷的身影,
看着晨露在她发梢和衣襟上凝结的细小水珠。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平静感,
悄然浸润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隐在山岩的阴影里,
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生怕惊扰了这脆弱而珍贵的宁静。
直到苏清珞采满了半篮,
提着药篮转身,
轻盈地走向下山的小径,
李烜才如梦初醒。
他没有现身,
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晨雾缭绕的山路尽头,
心头那沉甸甸的巨石,
白驹过隙间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透进了些许微光。
***
工坊角落临时搭建的药棚里,
气氛却与山谷的宁静截然不同。
小小的泥炉上,
瓦罐里正文火熬煮着酸枣仁和柏子仁,
升腾起带着清苦药香的水汽。
旁边,苏清珞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刚刚采摘回来的合欢花苞和柏叶嫩尖。
她将饱含晨露的合欢花苞小心地摊开在干净的白棉布上,
用竹镊子一朵朵夹起,
轻轻抖落多余的水珠,
却不损伤花瓣。
然后放入一个粗陶臼中,
加入几颗晶莹的粗盐粒(取其析出花露精华之用),
用光滑的石杵,
力道均匀而耐心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