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的老泥鳅,
消息比水耗子还灵通,
可惜沾上个要命的嗜赌毛病,
半辈子攒下的家当连同名声,
都填了赌坊的无底洞,
如今只能靠倒腾点小道消息和帮人跑跑腿糊口,在码头最底层挣扎。
“沈…沈掌柜?”
老水鬼搓着手,局促地站在桌边,不敢坐。
他身上的酸馊味和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
沈锦棠眼皮都没抬,指了指对面的条凳:“坐。”
老水鬼这才小心翼翼地挨着条凳边坐下,
半个屁股悬着,腰背依旧佝偻着,
一副随时准备溜走的模样。
沈锦棠没废话,
直接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
“啪”地一声,轻轻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一样是一锭足有十两的雪花纹银,
银光在昏暗的油灯下格外刺眼。
另一样,则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
边缘磨损的纸,
隐约可见上面按着一个模糊的暗红色指印
——正是老水鬼在“快活林”赌坊欠下的、
利滚利几乎能压死他的借据!
老水鬼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银子和借据的瞬间,
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喉结上下剧烈滚动,
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想去抓那锭银子,
却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他抬起头,看向沈锦棠,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狂喜与恐惧:
“沈…沈掌柜,您…您这是…?”
“你的债,清了。”
沈锦棠的声音不高,
带着运河水的清冷,
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
钻进老水鬼的耳朵里,
字字如锤。
“银子,归你。借据,我拿走。”
“咕咚!”
老水鬼狠狠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困扰他多日、逼得他东躲西藏、
夜不能寐的噩梦,
就这么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