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棠描绘的运河金山蓝图带来的喧嚣尚未散去,
工坊深处却悄然弥漫开另一种更沉郁、更无声的阴云。
新裂解炉巨大的身影矗立在石壁旁,
柳含烟挂上的黄铜警铃在风中偶尔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如同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匠人们走路带风,眼神警惕着明火与油星,
却未曾防备那从冰冷金属深处渗出的、无形的毒牙。
工坊东南角,一排用木板草草搭建的工棚里,
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和一种压抑的呻吟。
这里是苏清珞的临时“医庐”。
此刻,她正俯身在一个面色蜡黄、
捂着肚子蜷缩在草席上的老匠人张铁头身边。
深蓝的衣裙沾了些尘土,
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张铁头粗糙的手腕上,
凝神诊脉,秀气的眉头越蹙越紧。
“苏…苏姑娘…俺这肚子…像有刀子绞…”
张铁头声音虚弱,嘴唇干裂发乌,额头冷汗涔涔。
苏清珞没说话,示意他张开嘴。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
她用小竹片小心地拨开张铁头的下唇。
只见靠近牙龈的粘膜上,
赫然浮现出一条极细、
却清晰可见的…灰蓝色细线!
如同用劣质的墨笔画上去的。
苏清珞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动声色,
又仔细检查了另外几个近期抱怨腹痛、
浑身没力气的熬油匠人。
无一例外,都在牙龈边缘发现了深浅不一的灰蓝线!
症状大同小异:
腹痛如绞,食欲不振,手脚发麻,精神萎靡。
“赵伯,您也张嘴看看。”
苏清珞的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转向旁边一个帮忙捣药的老匠人。
赵伯是熬油组的老师傅,资历最老。
赵伯不明所以,依言张嘴。
苏清珞凑近细看,心头寒意更甚!
赵伯牙龈上的蓝线更深,
几乎成了靛青色!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