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卷曲发黄,散发着一股绝望的霉味。
徐文昭颤抖着拿起这封血书,
指尖冰凉。
他仿佛能看到王老栓那双浑浊老眼里刻骨的悲愤,
能听到那无声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这不再是书本上抽象的“黎民疾苦”,
而是活生生的、滚烫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血泪!
他猛地闭上眼,昔日苦读的圣贤篇章《孟子·梁惠王上》中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
民有饥色,野有饿莩,
此率兽而食人也!”
的句子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格物致知…生民立命…”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
“我徐文昭半生皓首穷经,
所求为何?
难道就是为了用这些圣贤道理,
为虎作伥,粉饰太平?
眼睁睁看着钱禄之流,
以‘专营’之名,行‘率兽食人’之实?!”
一股从未有过的、
混杂着巨大悲愤和彻骨羞愧的洪流,
冲垮了他心中那道名为“清高”的堤坝!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
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书斋里悲天悯人的酸儒了!
他要为这些血泪,
为工坊浴血的兄弟,
为被逼死的王老栓,讨一个公道!
书生之怒,当执笔为刀!
“研墨!”
徐文昭的声音如同破锣,
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
他铺开上好的素白奏本纸,
提起了那支饱蘸浓墨的狼毫笔。
笔尖悬停在纸面,微微颤抖。
这一次,落笔不再引经据典,堆砌辞藻。
他要写一篇字字带血、句句含泪、
以铁证为骨、以民怨为魂的弹劾檄文!
矛头,直指兖州知府吴道宏与通判兼豪商钱禄!
“臣闻:国之利器,首在恤民;
军之根本,贵乎粮械。
今有兖州知府吴道宏,
身膺牧民之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