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的蟠龙旗消失在青崖镇外的官道上,
留下两桶沉甸甸的“黑龙膏”和顾长史那句“王爷求贤若渴”的余音,
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
在工坊内外漾开经久不息的涟漪。
匠人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
陈石头挥舞着枣木棍,
嗓门洪亮地指挥着加固被差役冲击的粥棚,
显然周王府的青睐给了他无穷的底气。
只有徐文昭捻着山羊胡,
望着开封方向沉沉的暮霭,
眼中的忧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李烜站在新筑的石墙上,
初冬的寒风卷起他靛青袍的下摆,
猎猎作响。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粗糙的铜钥匙,
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
带来一丝刺痛的真实感。
顾宪言临行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犹似还在眼前。
藩王垂青,是泼天的富贵,更是悬顶的利剑!
钱禄王守拙之流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王府这棵大树,能遮风,亦能引雷。
被动等待?绝非他的风格!
识海中,《万象油藏录》关于【水泥雏形】的图谱静静悬浮。
石灰、黏土、石膏…这些寻常之物,
按特定比例混合煅烧,
竟能生成遇水即硬、坚逾磐石的“人造石”!
这才是筑城、修堤、乃至军工的基石!
比“黑龙膏”更加根本,
更具战略价值!
然而,原料从何而来?
大规模开采运输,以工坊如今之力,难如登天!
一个大胆的计划,如同电光石火,
瞬间照亮了他的脑海——借势!
借周王府的势!
“徐先生,”
李烜转身,声音低沉而清晰,
“备笔墨!我要再书一封,
请顾长史代呈王爷。”
徐文昭一愣:
“东家?‘黑龙膏’已呈上,
王爷满意,还需…”
“不,‘黑龙膏’只是应急之策,治标不治本。”
李烜眼神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