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监的车队卷着尘土消失在官道尽头,
那三盒“凝神静心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李烜心头漾开冰冷的涟漪。
王振的贪婪,钱禄的毒牙,
京师的风暴…黑石峪的深秋,寒意更重。
工坊后院的配药小屋内,
苏清珞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调香用的精巧铜秤和青瓷药钵。
空气中残留着柏子仁油的温润、
合欢皮浸膏的微苦和薄荷脑的清凉,
混合成那独特的“凝神”余韵。
柳含烟则带着两个心腹老师傅,
一丝不苟地清理着双层水浴陶锅和特制的细孔铜筛,
每一件工具都擦得光可鉴人,
不留半点痕迹。
“李大哥,”
苏清珞看着倚门而立、
眉宇间凝着寒霜的李烜,
轻声问道:
“那‘凝神烛’…真能奏效吗?
王振身边,未必没有懂药理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烜声音低沉。
“至少,孙太监很‘喜欢’这份心意,这就够了。”
他目光扫过屋内残余的精油原料。
“清珞,调配精油的柏子仁油、
合欢皮浸膏和提纯的薄荷脑结晶…
咱们工坊的存量,怕是见底了吧?”
苏清珞点点头,秀眉微蹙:
“柏子仁油本就难得,
合欢皮浸膏更需陈年佳品,
薄荷脑的提纯损耗极大。
按你要求的品相,
余量…最多再做两盒。”
原料!又是原料卡脖子!
李烜眼神微凝。
就在他思索如何解决这燃眉之急时,
院外传来陈石头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东家!沈家大小姐来了!
带着好几辆大车!
说是…给咱们送‘香料’来了!”
沈锦棠?香料?
李烜心头一动,快步走出小屋。
工坊老宅前院,
一派与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景象。
三辆罩着厚实油布、
由健骡拉着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