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笺的灰烬被冷风吹散,
朱明月掷下的棋子沉入心湖,
激起的涟漪却被眼前更迫切的生死压了下去。
李烜推开木窗,
寒风裹挟着药棚方向传来的压抑咳嗽与孩童微弱的啼哭,
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脸上。
钱禄的绞索悬于头顶,
京师的风暴远在天边,
而黑石峪墙内墙外,
一场与无形疫鬼的搏杀,
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
苏清珞深蓝的衣角沾着深褐的药渍,
快步穿过弥漫着艾草与黄连苦涩气味的窝棚区。
连续数日的施针、开方、看诊,
让她清丽的脸庞染上浓重的倦色,
眼下一片青黑。
但她的脚步依旧沉稳,
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病患聚集地。
药棚内拥挤不堪,
草席上躺满了面色青灰、
上吐下泻或高热昏沉的病人,
呻吟声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然而,她的脚步在靠近工坊匠人聚居区边缘时,
却微微一顿。
这里同样住着部分流民工匠家属,
人员同样密集。
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
混合着污秽与病气的窒息感,
却似乎淡了许多?
咳嗽声零星,
也少见剧烈腹泻的病人。
几个匠人的孩子在简陋的窝棚边玩耍,
虽也瘦弱,精神却明显比别处好。
苏清珞蹙起秀眉,心中疑窦丛生。
她放慢脚步,仔细观察。
几个老匠人正围着一口小陶炉,
炉上坐着的却不是药罐,
而是烧水的陶壶,壶嘴正冒着腾腾白气。
“老张叔,这水…?”
苏清珞走近询问。
正用破布垫着手拎壶的张老头见是她,连忙道:
“苏大夫!这是烧开的水!
东家前些日子就严令,
取溪水必得烧滚了才能喝!
说是不烧滚的水里有‘秽气’,
喝了要闹肚子!”
他指了指旁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