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猛火油”燃烧后的刺鼻焦臭,
如同粘稠的鬼手,死死扼住黑石峪的黎明。
墙根下那片焦黑的狼藉,
几具蜷缩的、辨不出人形的炭块,
无声诉说着昨夜炼狱般的惨烈。
寒风卷着灰烬打着旋儿,
掠过新墙冰冷的垛口,
也刮过每一个早起匠人苍白而紧绷的脸。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人心。
李烜站在那面被烈焰舔舐过的矮墙下。
新夯的土墙被熏得黢黑,
几处焦痕深深刻入石缝,
如同丑陋的伤疤。
他背对着那片焦土,
面朝东方初露的鱼肚白,
身形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单薄,
缠着绷带的后背轮廓在粗布短褂下若隐若现。
但那双眼睛,却比脚下的焦炭更黑,
更深邃,死死盯着那片尚未熄灭、
依旧跳跃着暗红色余烬的火场。
跳跃的火焰,扭曲的光影。
恍惚间,那粘稠乌黑的油液爆燃的景象,
与识海深处某个被尘封、
被剧痛掩埋的恐怖碎片,轰然重叠!
不再是简陋的土墙和粗陶瓮…
是…冰冷刺骨的海风!
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
是冲天而起、连接海天的巨大橘红色火柱!
如同…一条从深渊钻出的、
暴怒的火焰巨龙!
在那撕裂一切的光与热中,
一个模糊而惊骇的念头如同闪电般炸响:
“…火龙…出水?!”
紧接着,几个更加破碎、
带着硫磺硝烟气息的词,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意识:
“…黑…黑粉?…硫…硫磺…
硝…硝石?…配比…引信…”
轰——!!!
剧烈的头痛如同重锤砸来!
眼前金星乱冒!
李烜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墙垛才稳住身形。
后背的伤口被牵动,
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冷汗浸透了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