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雨水顺着新垒的石基沟壑流淌,
如同大地的血泪。
官道上,流民汇成的黑色洪流在风雨中蠕动,
绝望的哭嚎和饥饿的呻吟撕扯着黑石峪的寂静。
李烜站在石基高处,
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淌下,
冰冷刺骨。
他看着工坊匠人用长棍和沙袋勉强抵住试图冲击库房的流民,
看着那几个被打得头破血流、
蜷缩在泥水里哭嚎
“你们才是偷命的贼!”
的年轻流民,
一股混杂着悲悯、
愤怒和巨大压力的浊气在胸中翻腾!
“把受伤的人抬下去!
苏姑娘,劳烦救治!”
“石头!带人,
把库房里所有麻袋、草席、破布全拿出来!
还有那些新熬的‘黑金水’(防水沥青漆)!
有多少搬多少!”
“徐先生!立刻修书!
以工坊名义,写给青崖镇所有大户!
米商!布商!药铺!尤其是沈家!”
李烜的声音在暴雨中炸响,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告诉他们!想保家宅平安?
想粮道不被冲垮?
想在这滔天大水里挣出一条活路?
来黑石峪!
我李烜…给他们指条明路!”
命令如同惊雷!
陈石头和匠人们虽不明所以,
但东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他们!
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
爆发出压抑许久的力气,冲向库房!
徐文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眼神锐利,立刻冲回草棚,铺开纸笔。
笔走龙蛇,
一封封言辞恳切又隐含威胁(流民冲击)的求援信在笔下飞快成型。
柳含烟被苏清珞搀扶着,
望着李烜在风雨中挺直的背影,
那背影因伤痛而微有佝偂,
却仿佛能撑起这片摇摇欲坠的天。
她苍白的脸上,
担忧被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取代。
苏清珞的目光则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