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禄被柳升勒令“十倍吐出”、
“自缚请罪”的消息,
如同长了翅膀,在兖州府城炸开了锅。
昔日里鼻孔朝天的钱府管事,
如今成了勋贵圈里的笑柄,
钱记商铺门可罗雀。
黑石峪工坊的压力为之一轻,
围墙在匠人们日夜赶工下愈发高耸坚固。
柳含烟已能拄拐行走,
小脸绷得紧紧的,
带着铁器组围着几块巨大的厚陶胎和粗铁坯,
比划着泄压阀和重力死闸的结构,
泄压孔的位置被她用烧焦的木炭重重画了好几个圈。
然而,一封新的烫金拜帖,
却像淬毒的匕首,
再次刺破了短暂的平静。
送帖的不再是战战兢兢的仆役,
而是钱禄本人麾下一个眼神阴鸷、太阳穴高鼓的疤脸护卫。
帖子依旧是洒金笺,措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李烜贤弟台鉴:
前番误会,皆因下人不明事理所致,
愚兄深以为憾。
今府城风波已定,
特于寒舍设宴,专为贤弟压惊。
贤弟所制‘无影烛’,精巧绝伦,
已入贵人法眼。
席间将有贵人垂询制烛精要,
此乃贤弟及贵坊天大机缘!
望贤弟携掌烛巧匠,
务必于三日后申时正刻过府一叙。
愚兄扫榻以待,翘首以盼。
钱禄顿首”
帖子被陈石头狠狠拍在桌上,
震得茶碗乱跳:
“压惊?放他娘的屁!
鸿门宴!绝对是鸿门宴!
烜哥儿!不能去!
那狗东西摆明了没安好心!
‘贵人垂询’?
狗屁!就是要扣下含烟妹子!”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
如同暴怒的狮子。
柳含烟拄着拐杖,
小脸气得通红,
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斩钉截铁:
“李大哥!我不怕!但绝不能去!
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他们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