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里也没捧书,空着。
他脸色依旧复杂,
但那份读书人固有的倨傲,
已被一种深沉的思索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所取代。
他的目光,没有看人,
而是紧紧锁在那座冒着热气、流淌着清油的三层陶塔上,
锁在柳含烟手中那碗澄澈的油样上,
锁在匠人们手上正脱模的、温润如玉的“明光烛”上。
眼神里,有震撼,有迷惘,更有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渴望。
李烜放下油碗,迎上前:“徐兄?”
徐文昭仿佛才回过神,
目光转向李烜,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对着李烜,郑重地拱手,一揖到底!
这个动作,让喧闹的工坊瞬间安静了不少,匠人们都好奇地望过来。
“李东家!”
徐文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文昭…特来请罪!”
“请罪?”
李烜挑眉。
“是!”
徐文昭直起身,脸上带着愧色。
“昔日文昭坐井观天,
囿于圣贤章句,鄙薄百工技艺,
视东家所为‘奇技淫巧’,
实乃…迂腐短视,狂妄无知!”
他目光扫过工坊的炉火、油塔、忙碌的匠人,声音渐渐激昂:
“今日目睹!此清亮之油,
驱散寒夜阴霾,惠及万家灯火!
此明光之烛,价廉物美,光照寒门!
此防水之膏,护屋遮船,解民之忧!
更有那扳倒豪强,还一方安宁,
使贫者得食,弱者有依!”
他指着那三层陶塔,
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此非奇技淫巧!
此乃格物致用之大道!
经世济民之实政!
利国利民之伟业!”
徐文昭深吸一口气,
对着李烜,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斩钉截铁:
“吾以往之见,如同井蛙窥天!
今日方知,圣贤书中所言‘民为邦本’,
‘经世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