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镇的天刚蒙蒙亮,李记工坊却已肃杀如战场。
血腥气混着刺鼻的油味还未散尽。
库房里,牛二像条死狗般被捆在柱子上,
脸上糊满凝固的黑油,裤裆湿透,
散发着恶臭,嘴里塞着破布,
只剩一对招风耳因恐惧而不住颤抖。
陈石头光着膀子坐在条凳上,
柳含烟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换药。
药是苏清珞托人送来的上好金疮药,
混着三七粉,敷上去钻心地疼。
陈石头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
愣是没吭一声,只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牛二,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东家,这杂碎嘴硬得很!”
一个看守的匠人气愤道。
“问啥都装死狗!”
李烜没说话,走到角落水缸边,
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走到牛二面前。
哗啦!
一瓢水狠狠泼在牛二脸上!
冰冷的刺激让他猛地一哆嗦,呛咳起来。
李烜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破布。
“啊!李爷!李爷爷饶命啊!”
牛二立刻杀猪般嚎叫起来,涕泪横流。
“小的…小的就是听命行事啊!
是牛扒皮!都是牛扒皮指使的!
他给了黑风煞五十两银子!
还…还给了小的十两跑腿钱!
让小的带路认地方!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他们要杀人放火啊!
呜呜呜…”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不用上刑,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连牛扒皮藏银子的炕洞位置都秃噜了出来。
“画押。”
李烜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徐文昭早已备好笔墨。
这个曾经视“奇技淫巧”为粪土的酸秀才,
此刻脸色凝重,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迅速将牛二颠三倒四的供词整理成条理清晰的证言,铺在牛二面前。
“按…按手印!”
匠人抓着牛二沾满油污的手,
狠狠按在鲜红的印泥上,
再重重摁在供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