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煎熬。
汗水浸透了李烜的内衫,防护膏下的皮肤被高温和逸散的酸雾刺激得阵阵刺痛。
收集罐内的液体颜色越来越深,从浅黄变成深黄,最终变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带着油光的棕褐色!
不知过了多久,坩埚内不再有白烟冒出。
“停火!封管!”
李烜立刻下令。
孙老蔫撤走火源。
李烜小心地用湿泥封死导气管与收集罐的连接处,防止酸气逸散。
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如同打了一场恶仗,浑身脱力。
他示意柳含烟等人可以靠近,但依旧严令不得触碰收集罐。
“东家…这就是…‘酸水’?”
柳含烟隔着几步远,看着罐子里那棕褐色、散发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液体,小脸煞白。
“嗯。”
李烜疲惫地点点头,眼神却亮得惊人。
“此物性烈,见水发热,触物即腐!
用特制陶勺取用,万不可沾身!
更不可与水同置!”
他指着收集罐。
“用厚油纸密封罐口!单独存放!
等碱洗过的油分馏完,取其重油馏分,试以此‘酸水’极稀之液…小心洗涤脱硫!”
这将是更凶险、更精细的一步!
但现在,至少有了希望的火种!
就在这时,一个工坊的学徒连滚爬爬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东…东家!沈…沈家小姐…亲自到镇上了!
在…在牛记油坊门口看热闹!
牛扒皮正…正拿着他那‘好油’使劲吹呢!
沈小姐让您…立刻滚过去!”
李烜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
牛记油坊?沈锦棠亲自下场?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他倒要看看,牛扒皮那“干净”得诡异的油,到底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