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夜里”二字咬得很重。
陈石头虽然憨,也明白工坊现在是空架子,全靠东家撑着。
他重重一拍胸脯:
“烜哥儿放心!俺和铁头守着!一只耗子也别想进来!您…您自己小心!”
李烜点点头,不再多言,扛着铁钎大步流星冲出工坊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镇外荒山的小路上。
***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行将熄灭的火球,
挣扎着将最后的余晖泼洒在层峦叠嶂的荒山上,染出一片片凄艳的金红。
山风渐起,带着深秋的寒意和枯叶腐败的气息,吹得人脊背发凉。
李烜沿着崎岖的、被野兽踩踏出来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林深处跋涉。
柴刀劈砍着挡路的荆棘藤蔓,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潮湿背阴的山坳、裸露的岩层缝隙、干涸的溪流河床…任何可能渗出油苗的地方,都不放过。
识海中,《万象油藏录》被动感知的微光被他催动到极致,
百米范围的“油腻感”扫描如同无形的触手,在身周不断探出。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除了冰冷的岩石、湿润的苔藓、腐烂的枯木,
就是一些冬眠蛇虫微弱的气息,毫无油藏那特有的共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夕阳沉入山脊,暮色如同巨大的幕布,迅速笼罩山林。
光线急剧暗淡,山林变得影影绰绰,怪石嶙峋如同蹲伏的巨兽。
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夜枭凄厉的鸣叫,更添几分阴森。
“妈的…”
李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沾上的草屑,靠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上喘息。
胸口旧伤在剧烈的攀爬和劈砍下隐隐作痛。
精神力长时间催动感知,也带来阵阵眩晕和刺痛。
饥饿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体力。
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
就在这时!
“嘶…嘶嘶…”
一阵极其轻微、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从李烜脚边的枯叶堆里传来!
李烜全身汗毛瞬间倒竖!想也不想,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向旁边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