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镇西徐文昭那间破落小院走去。
徐家小院在青崖镇西头,紧挨着一片半荒的菜地。
院墙低矮,几处豁口用树枝胡乱堵着。
两扇薄木板拼成的院门,漆皮剥落得厉害,歪斜地虚掩着。
李烜抬手叩门,指节敲在朽木上,发出空洞的闷响。
院内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接着是拖沓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拉开半扇。
徐文昭站在门内,一身半旧的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
头发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
脸色有些苍白,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显然是熬夜苦读所致。
他看到门外的李烜,
原本就紧抿的嘴唇瞬间绷成一条直线,
细长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射出厌恶和警惕的光,如同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
“是你?”
徐文昭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疏离和拒斥。
“来此作甚?污我门庭!”
他下意识地想关门。
“徐先生。”
李烜不等他动作,身体微微前倾,
一只脚看似随意地卡在门缝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
“不请我进去坐坐?有些…字句上的疑难,想请教先生。”
“字句疑难?”
徐文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丝刻薄的讥诮。
“李东家如今日进斗金,手下匠户成群,
不去钻研你那‘点石成金’的末业奇技,
倒有闲心来找我这穷酸腐儒认字了?”
他特意加重了“匠户”二字,眼神如针般刺向李烜。
李烜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寒,脸上却依旧平静:
“奇技不敢当,混口饭吃罢了。
今日所问,无关油蜡,只关乎…白纸黑字,国家典章。”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麻纸账册,
在徐文昭眼前晃了晃,封皮上那清秀的“三柱清册法”字样清晰可见。
徐文昭看到那册子,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被拆穿般的狼狈和恼怒,随即被更深的冷硬覆盖:
“此物非我所有!拿开!”
“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