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微光,和她眼中那势在必得的火焰。
***
工坊内,最后一炉油刚刚分馏完毕,炉火渐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油烟味和一种原料耗尽的焦躁。
柳含烟指挥着匠人们清理炉膛、检查冷凝管,
自己则疲惫地靠在冰冷的泥炉壁上,
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沾上一道新的黑灰。
陈石头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瓮声瓮气:
“烜哥儿…外面…都打发走了。没油了…骂骂咧咧的。”
李烜站在那几口彻底空了的粗油陶缸前,缸底只剩下粘稠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油渣。
他背对着众人,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峭。
缠着布条的手指拂过冰冷的缸沿,沾上一点油污。
“知道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带着点市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哎哟,李东家!忙着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绸衫、留着两撇老鼠须的中年男人,陪着笑挤了进来,正是镇上有名的掮客“吴快嘴”。
他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小厮打扮的少年。
“吴老板?”
徐文昭(借着养伤为由,时常来工坊里溜达)从破门板搭的账房探出头,有些意外。
“徐先生!李东家!”
吴快嘴拱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叨扰叨扰!有贵人!府城来的大行商!沈记的!
听说李东家的‘明光油’是一绝,特意派了管事小哥过来,想拜会李东家,谈谈…大买卖!”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小厮。
那小厮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清脆:
“小的青黛,奉我家沈姑娘之命,
前来拜会李东家。
我家姑娘就在外面车上,不知李东家可否拨冗一见?”
他(实为她)态度恭敬,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工坊内部,尤其在李烜的背影和那几口空缸上停留了一瞬。
“府城?沈记?”
陈石头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柳含烟警惕地站直了身体,黑亮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厮”。
徐文昭眉头微皱,府城的商人?这节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