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从裂缝中窜出的妖异蓝火,
虽只嚣张了一瞬便不甘熄灭,
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李烜和陈石头刚刚沸腾的热血里。
劫后余生的冷汗浸透破袄,
粗瓷罐壁上那道焦黑的裂纹,如同毒蛇冰冷的嘲笑。
灶膛的火彻底灭了,
冷水泼溅的湿气混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未散尽的油汽,
弥漫在死寂的小院。
冷水罐底,那滩不足半两、清澈如水的轻油,
在昏暗暮色中兀自折射着微弱却纯净的光晕,
像风暴眼中唯一宁静的宝石。
“烜…烜哥儿…”
陈石头声音发颤,指着那罐壁的裂纹,脸上还残留着惊悸。
“这罐子…怕是不行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罐底那点宝贝油光。
李烜靠在老槐树上,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伤处阵阵抽痛。
他死死盯着那道裂纹,
眼神锐利如刀,在极度的后怕中,一股更强烈的执拗疯狂燃烧!
这点星火,是他从地狱边缘抠出来的!
不能前功尽弃!
“油…必须取出来!”
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石头…小心…把冷水罐…端开…离远点!”
陈石头咽了口唾沫,
看着李烜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重重点头。
他像捧着一颗随时会炸开的雷,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盛着轻油和冷水的粗瓷罐,
一步一挪,放到离土灶最远的墙角。
李烜的目光重新聚焦回灶台上那个“功臣兼祸首”的粗瓷罐。
罐体余温尚存,裂纹狰狞。
罐口被泥封堵死的盖子歪斜着,
里面粘稠黑褐的重质残油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焦糊和硫磺的空气灼烧着喉咙。
“拿…破布…厚点的…”
李烜指挥着,自己也挣扎着往前挪。
“裹住手…扶住罐子…我…来撬盖子…”
他拿起一根粗短的木棍,
眼神凝重得如同面对即将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必须趁着罐体冷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