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润气息,
在充斥着汗臭、土腥和劣质烟草味的空气里,显得格格不入,又微弱得可怜。
“卖…卖油…”
陈石头鼓足勇气,憋红了脸,声音却细如蚊蚋,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好油…烟少…耐烧…”
来来往往的力巴、行脚商、挎着菜篮的妇人,
脚步匆匆,偶尔投来一瞥,目光里满是漠然或好奇,却无人驻足。
“哟!这不是陈大‘油商’嘛!”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陡然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牛二领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拨开人群,
如同巡视领地的鬣狗,晃悠到老柳树下。
他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睨着陈石头和他脚边的油坛,夸张地捏住鼻子:
“啧啧啧!这味儿!
又把你们家祖传的‘仙油’端出来熏人了?
怎么着?
昨天在老槐树底下没熏够,跑这儿来毒害街坊四邻了?”
哄笑声四起。周围几个闲汉跟着起哄:
“就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摆出来卖!”
“牛二哥说得对!臭烘烘的,别是茅坑里舀的吧!”
陈石头脸涨成了猪肝色,抱着坛子的手臂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
牛二更加得意,一脚踢在坛子旁的空陶碗上,那碗滴溜溜滚出去老远,啪嚓一声摔在石板路上,四分五裂!
“卖油?卖个屁!”
牛二狞笑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石头脸上。
“就你这破坛子烂油,白送老子都不要!
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不然,老子让你连人带油一块儿滚进臭水沟!”
羞辱像冰冷的刀子,狠狠剐着陈石头的心。
他看着地上碎裂的陶碗,那是家里仅剩的几个还能用的碗!
愤怒和委屈如同岩浆在胸口奔涌,烧得他浑身发抖!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牛二,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准备拼命的幼狼!
“牛二!你…你欺人太甚!”
陈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抱着坛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真恨不得扑上去,用这坛子砸烂那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