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实验的“猛火油”都在老张头那里用光了。
家徒四壁,除了四面漏风的墙,连耗子都嫌弃。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深秋的寒意透过墙缝钻进来,
冻得人骨头缝都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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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青崖镇。
破败的小院里没有点灯,
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更添几分凄清。
吱呀一声,院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陈石头佝偻着背,缩着脖子钻了进来,
反手又轻轻把门掩上,动作带着一种做贼般的谨慎。
他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粗陶碗,
碗里盛着半碗浑浊不堪、呈现出诡异暗褐色的油液,
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和絮状物。
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鱼腥和腐败油脂的恶臭,
随着他的动作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烜哥儿,油…油来了…”
陈石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把碗放在炕沿,自己摸索着坐到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土炕。
黑暗中,传来他窸窸窣窣揉眼睛的声音,
还有极力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抱怨:
“俺娘真是…这买的啥破油啊!
比俺家过年炸丸子的剩油还埋汰!
点个灯,那烟大的,跟灶房烟囱倒了似的!
熏得俺眼泪鼻涕哗哗流,眼睛疼得跟针扎一样!
还死贵!
就这么一小碗,花了俺娘仨铜板!
够买半斤糙米了!
黑心!真黑心!”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黑暗中,李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陈石头那带着哭腔的抱怨,
像一根尖锐的针,
瞬间刺破了他那潭死水般的心境!
灯油!照明!烟大!熏眼!贵!
这几个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李烜的脑海里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
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