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鸾在半道上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往正房赶。
虽然猜不出是什么缘故,但这是韩湛第一次主动叫她,让她本能地怀着期待,一边走,一边将发髻整了又整,衣襟抚了又抚。
正房门开着,黎氏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耳中:“我不喝!弄这苦药汤子,你们想毒死我?”
吴鸾知道这事,韩湛做主,在药里多加了两分黄连。紧走两步打起毡帘,柔声劝道:“姨妈快吃吧,良药苦口,好好吃药病才能好。”
她这么识大体,韩湛应该会满意吧?
却忽地听见韩湛冷冷说道:“大奶奶的玻璃灯是为我要的,我在自己府中为自己添置使用,吴姑娘为着什么缘故,到现在都不批?”
这话说得不客气,明显是质问的语气,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原本还在吵嚷的黎氏也愣住了,瞪着眼睛没敢再说。
吴鸾猝不及防,再没想到灯竟是给他买的,急得声音都打着颤:“我,我不知道是表哥要的,我这就去办。”
“不知道是给我买的,所以就卡着不批?”韩湛抬眼,“我竟不知还有这个道理。”
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吴鸾窘迫得从脸到脖子全都是通红:“我,我……”
韩湛起身:“晚上回来时,我要看到灯。”
啪,帘子落下来,他大步流星走了,慕雪盈追出去相送,他头也不回,消失在院外。
啪,帘子再次落下,吴鸾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慕雪盈定定神,抬步进门。
经此一事,吴鸾在东府的威信必定一落千丈,今后再不可能公然为难她。此事是她将计就计给吴鸾下套,目的和留下当票相同,让韩湛发现她在家中处境艰难,出手干预。但韩湛一向沉稳,她没想到他竟选择当众给吴鸾难堪,将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
他今天跟以往很不一样,似乎一直压着火气,为什么?
屋里,黎氏徒劳地喊着吴鸾:“鸾儿回来!”
都快饿死了,还指望她能偷偷带点东西来吃,怎么能跑了呢?
“母亲,”慕雪盈走到近前,轻声请着,“该吃药了。”
药碗摆在面前,苦味直冲到天灵盖,黎氏觉得自己真要吐了:“我不吃,拿走!”
“刚刚老太太还打发人来问母亲好些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慕雪盈作势来拿药碗,“要是母亲不肯吃药,我也只好照实给老太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