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觉得脖颈间微微的凉,是她的头发,从她肩头滑落,拂在他身上。又有点暖,是她的呼吸,不知怎的,又有点潮。她在他耳边低低唤他:“夫君。”
眼睛适应了黑暗,依稀看见她的轮廓,皮肤极白皙,暗夜里一层极淡的,朦胧的光。让人蓦地想起那夜里触摸、把握的手感,手心便有些痒。
“夫君。”慕雪盈又唤了一声,试探着,挽住韩湛的手臂。
能感觉他的肌肉蓦地一紧,他低了头慢慢向她逼近,慕雪盈屏着呼吸,有一刹那他高挺的鼻梁似要碰到她的了,窗外悠悠荡荡,二更三点的梆子声响了起来。
“睡吧。”他停住了动作。
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很快躺好,与她拉开距离,慕雪盈慢慢躺下,听见熏笼里银霜炭燃烧时极低的声响,嗅到他身上干净的澡豆气味和男子气息,压倒了莲蕊香气,暗夜里异样的暖热。
他不想吗?她刚才分明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平常灼热。慕雪盈想不通缘由,边上安安静静,韩湛依旧像昨夜那样笔直地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戒备的姿态。
也许是她太心急了,再耐心些,她会找到办法的。慕雪盈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安稳入睡。
许久,韩湛睁开眼,看着黑暗中她安静的睡姿,慢慢又闭上。
院门外,韩愿匆匆赶来,遥望见漆黑的窗户,皱眉停步。
为着打听傅玉成的情况他奔走了一天,亲朋故旧俱都问了一遍,可案子进了都尉司,又是韩湛亲自审问,消息捂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
本想赶回来问问韩湛,偏又睡了,也只好等明天再找机会吧。韩愿转身离去,突然有些烦躁。
这件事他本来可以不管的,只不过觉得慕雪盈父母双亡又摊上官司,实在可悲,而她明明可以问韩湛,却偷偷来求他,显然是韩湛并不待见她。
她用那样卑劣的手段算计了他最敬重的兄长,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但他跟她好歹曾是小时候的玩伴,就算她不仁,他也不能不义。
等这件事了结,她是死是活,他绝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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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盈三更过半就醒了,悄悄穿好衣服,轻着手脚往床尾挪。
昨天她起晚了,没能给韩湛准备朝食,今天无论如何得给他准备好。
衣食住行虽然不起眼,却是谁也离不开,从这些琐细处入手,时间长了,韩湛自然会适应有她在身边,亲近依恋也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