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蓟州的这间铺子,现下就是他唯一的去处。
书瑞攥紧了手里的铺契,他知这不是一条安生顺遂路,自一个少年哥儿,要离了白家去经营日子,谈何容易。
攒下的这点儿散铜子,也难成事。
可若是留在这处呢?
许费心周折一番,侥幸能逃得嫁去吴家,可躲得过这一回,下回又是甚么境地?他在人心中不过是一桩想卖个好价钱的买卖,甚么时候也都只有给人利用的下场。
屋中的油灯在书瑞清澈的眸子中映衬出一道光影,他眸光倏然坚定起来,两厢比较,他情肯选前者。
这一夜里,书瑞定下了要前去潮汐府的打算,便暗暗着手准备起来。
这事情并非是一时气性,一拍脑门儿就能走的,潮汐府路途遥远,于他今朝所在的蓟州府已是两处地界。
若不盘算一番,贸贸然的背着包袱就往外头冲,怕是还没到县里头,就教给捉了回去。
他沉着性子,一头稳着白家,一头暗中谋划起来........
四月初上,一个晴好的日子里,吴家那头多快就过来下了聘。
几大箱笼的聘礼抬进了白家,一没吹锣二没打鼓的,清清静静的来,弄得并不张扬。
书瑞暗地里瞧着,蒋氏惯是爱热闹和排场,最是容易热闹的婚嫁事却小心小意的,想是也觉得与吴家结亲不大体面,不想教外头的人说嘴。
这说是与他结得亲,一水儿的聘礼过来,他却瞧都没得瞧上一眼,吴家的人一走,东西转就进了他舅母的库房里头,连聘礼单都没送一张来教他看一眼。
如此派头,哪里与他有半分的尊重。
书瑞并没有心思嫁去吴家,自也不贪恋这些聘礼分毫,只他那舅母的吃相,实在也太难看了些。
往年间,她卖惨哭穷,欺他年少好哄,没少取了他手里的钱物去用,这厢他手头紧得很,也是得想法子她手上刮点儿来使使。
他眼珠子一转,至了晚间,去了一趟主屋。
“天气见暖和了,夏月里头使帕子、巾子的时辰多,眼下还在家中,空闲日子不少,我想扯几尺布来,多做几条。”
书瑞站在蒋氏跟前,微垂着脑袋:“.......到时添在箱子里头,去那边也使得........只听得今年夏布的价又涨了........”
蒋氏闻言,听出了书瑞想从她手上支银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