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周全,眼神却似沾水的燕子,
掠过花厅内的每一件陈设,以及座上赵、王二人的神态,
最终才落在主位空椅上,心思莫测。
芸娘进来时,感受到的便是这三道迥异却同样具有穿透力的目光。
她们像是三种不同种类的花儿,
赵文萱是雪中寒梅,
王雪茹是带刺蔷薇,
沈香君则是水底幽莲,
各有风华,却同样让她这株自以为能安稳生长的蒲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脸上挤出尽可能温婉得体的笑容:
“劳几位妹妹久等了。”
一句“妹妹”出口,空气似乎凝滞了半息。
赵文萱抬眸,唇角勾起一个标准得毫无温度的浅笑:
“苏夫人客气了。”
她将“夫人”二字,吐得清晰而疏离,宛如在称呼一个不相干的职位。
王雪茹从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连客套的笑容都欠奉。
沈香君则起身,虚虚一福,笑容无懈可击:
“给夫人道喜了。
夫人新婚燕尔,我等本不该叨扰,
只是想着日后同在京中,总该来拜会一番,也免得失了礼数。”
话语温软,却暗指若是芸娘处理不好这层关系,便是“失礼”。
丫鬟重新上了热茶和四样精致的点心。
芸娘努力搜刮着肚子里那点有限的词汇,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记得夫君说过,待人要真诚。
于是,她端起茶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赵妹妹,在沭阳时,多亏你……
多亏赵教谕和妹妹照拂,惟瑾他……常念着这份情。”
她想表达感谢,想拉近距离。
赵文萱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常念着情分?
所以娶了你?
她放下茶盏,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
“夫人言重了。
家父身为教谕,提携后进乃是本分。
苏大人天纵奇才,能有今日,全凭自身,文萱不敢居功。”
一句话,将过往撇得干干净净,也将芸娘试图建立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