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兄护着我才让我撑了下来。”
裴淮瑾轻轻蹙眉,“母亲……”
“淮瑾。”
长公主瞧着镜中的裴淮瑾,眼底虽泛着水光,唇角却露出一抹欣慰:
“你如今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槐州之战你替枕儿完成了夙愿,娘有时候在想当初自己是不是错了,就应当放你和大哥一起去战场……”
裴淮瑾不由攥紧掌心,眸光中那一直被压抑的剧烈情绪渐渐漫了出来。
男人锋利的下颌紧绷了绷,哑声道:
“是儿子不孝。”
长公主摇了摇头,天家的威仪让她即便赴死也依旧优雅从容:
“这些都是我们欠沈家的,况且陛下此前听信那道士的话愈发昏庸,三皇子不仁,若是让他掌权百姓定苦不堪言,所以娘不后悔。淮瑾——”
长公主看向他:
“今后辅佐新君你定当尽心竭力,你父亲一辈子强硬,但有时候他也会脆弱,他的腿疾冬日就会犯,你让人多给他备些暖炉,还有你弟弟季礼娘最放心不下,你要好好教导他,护着他。”
长公主起身,轻轻抚上裴淮瑾的眉眼,“我儿长大了,这么多年,娘都不曾看过你,是娘对不住你……”
裴淮瑾喉结急促滚了滚,眼眶刹那通红:
“母亲……”
长公主背过身去,“你走吧。”
“娘……”
“走吧!”
屋子里冷冰冰的,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生气,男人的身影被暗影勾勒得模糊。
许久,他缓缓跪了下去,对着长公主的背影重重叩了三个头。
最后一下的时候,他将头埋在地上许久许久不曾抬起,双肩轻颤。
死寂的屋中似是暗暗浮动着一丝悲戚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颀长身影从里面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苏安急忙过去扶住裴淮瑾。
再次见到他,苏安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主子……”
裴淮瑾失魂落魄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双目赤红,眼神怔忡。
他张了张嘴,嗓音像是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沙哑得听不出调:
“走吧。”
苏安扶着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下了台阶。
温暖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