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静静看了半天,忽然笑道:
“沈知懿,你我相识九年,互相骂了九年,想不到有一日,你会躺在棺材里面,而我站在这里看着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泛起了哽咽,仰头看了看天,语气里执拗地带着笑意:
“也不知我为你选的这个地方你喜不喜欢,明日我就在这里建一座房子,没人打扰,就你和我。”
阿福和车夫看见主子这样,也禁不住心里泛酸。
那日主子与家中决裂,执意要带着尸体往南方来的样子,他们仍记着。
谢长钰蹲下来,在地上挑挑拣拣,寻了个最漂亮的小嫩草,往坟头一插,轻轻拍了拍坟头的小土包,就像从前拍沈知懿的小脑瓜一样:
“你先将就将就,明日我去买了牌位就给你刻,你喜欢在牌位上刻什么呢?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沈知懿,还是刻……”
谢长钰话未说完,自己先笑了,“要不就刻谢沈氏?爱妻沈氏?哎……”
谢长钰长叹一声,“谢长钰十七岁的小妻子……”
他笑了笑,“谢长钰二十三岁年纪轻轻也变成了鳏夫,虽然你还没嫁我,不过我就当你是我的妻子,你若不愿,就从坟里起来打我。”
他说完,死死攥着手心,紧紧盯着那坟包,好似沈知懿真的会从坟墓里醒来,然后叉着腰对他破口大骂似的。
等了好久,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谢长钰垂眸看着鞋尖,自嘲一笑。
多少次了,这么多日不知道多少次,他总是懊悔,总是幻想着,她能醒来跟他说话,哪怕说一句话也行,听他对她说,那夜在法源寺,他不是故意要说出那番伤她心的话的。
他想告诉她,她很好很好,她值得世间最好的感情,值得被用心呵护和深爱。
可是有些遗憾,有些说出口的话,以为还有下次见面可以挽回,却不想那是最后的诀别。
谢长钰抹了抹眼角,长舒一口气,“行了,知道你懒,你也别起来了,等我过段时日去陪你好了。”
他去马车上拿了酒来,灌了几口,倒了一杯在地上,“别抢,有你的。”
他又拍了拍小土包,“你说你……”
谢长钰的话未说完,忽然从林间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声。
谢长钰猛地收了声,不悦地蹙眉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橙黄色的阳光洒满林间,少女同旁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