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人办事多年,手下都有轻重,怎么可能随手就将人给勒死了?
黄观云的死状虽确实像是窒息,可是她在上面看着,只觉得他从认罪,发作到彻底身死,整个过程都太仓促了,倒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般。
况且……他上堂时的脸色就有些奇怪。
想到这,温月惭理清了一些头绪,她施舍一般丢给陈冠一个眼神。
“陈大人方才一口气给我安了好多个罪名,我若不真做些什么,把这酷吏的名头做实了,怎么对得起大人这一番慷慨激昂?”
外头的雨声被搅乱了,众人抬眼去看,蒋文宪已经将人带了回来。
仵作和太医在堂外朝温月惭见了礼,侧身往边上让开,后头飘出一把纸伞,伞下正是时任礼部尚书的涂葶。
众人纷纷拱手揖礼,温月惭站起身,看着涂葶在主位坐下。
“大人的病好了?”
涂葶看着呈上来的茶水:“出了这样的事,没好,也得强撑着过来。”
盏中几片绿叶沉浮,涂葶的声音沉厚,不似那绿叶般飘忽。
“温大人。”
温月惭侧过脸去。
“既然是命案,那这就不是我礼部该管的事情;依照规矩,要把人先送去刑部殓房,闭门细察。”
温月惭收回目光:“人是在众目睽睽下死的,就容不得闭门细察;我现在还被扣着一顶逼供致死的帽子,还请尚书大人,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啊。”
涂葶吹开茶上浮沫:“大人想怎么办?当堂验尸,到底不太体面。”
“与礼部一墙之隔,可有闲置的官衙院落?”
涂葶脸上没有笑意:“照大人的意思办吧。”
黄观云终于被抬了下去。
锦衣卫还在这守着,上首又多了个涂葶坐镇,威压顿时又重了三分;温月惭听着外头的雨声,终于觉出几分清净。
蒋文宪站在门前,本要跟去验尸,然而转身时无意与温月惭对上眼神,看着她略微皱起的眉头,
他的脚步停了停。
温月惭状似无意端起茶盏,天盖微微翘起,正好对着黄观云方才趴着的地方。
蒋文宪领会了,大步从门前走开。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堂下众人都有些焦灼。
温月惭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涂葶;此人不善言语,外形举止都颇有些老臣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