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落在温月惭身上:“京都是一盘棋,两位殿下各自为将;我想看看,这位在背后和我对弈的棋手,到底长什么模样。”
“以皇子为棋,你说这话,可真是不要命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对将死之人出言,其言,也善。”
卫陵放下茶盏:“二殿下生性冲动,像官学案那样借力打力,一举摘下太子两枚心腹的手笔,绝无可能出自他手。”
“当时我为此事感到惊奇,以为他新收了什么没眼光的幕僚。可是我的眼线带给我的消息是,他收的新人,不是幕僚,而是你这个正妃。”
他似是惋惜,叹了口气:“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娶了这样一位好妻子,这么多年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性子。”
温月惭闻言愣了愣,觉出这话背后深意,才恍觉面前这人深不可测。
“温案,是你算好的?”她不可置信。
卫陵赞赏道:“聪明。”
“京都势力盘根错杂,我知你为他出谋划策,在各部换血,栽植他自己的势力,可这样多麻烦呢。”
他手指轻沾茶水,在炕桌上画出一个圈。
“京都这盘好菜已被分食,可这天下是一桌盛宴,还怕有人上不了桌吗?”
温月惭耳边步摇轻晃:“西北总督廖桢是璘娘娘的胞兄,论起来就是顾兰安的亲舅父。此人统领三省军政,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她将茶盏拉回:“你是怎么让他二人搭上线的?”
“光搭线可不够。”卫陵手上一空,只得收了手:“有了贼心,还得有贼胆。二殿下在西北有了势力,可谋逆这事可是谁人都敢做的?”
“我明白了。”
温月惭嘲弄一笑:“当年元宵宴皇后被刺身死,璘娘娘成为继后人选就已经注定,这储君之位顾兰安非争不可。毕竟他于此事中得利,嫌疑最大,来日若太子登位,绝不可能放过他。”
“此后,你又引导他于京都外培植势力,为今日之事埋下祸根。”
“待你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做出京都乱政的假象,让顾兰安觉得此刻各方注意力都对京都虎视眈眈,防卫松懈,因此决意起事。”
“大差不差。”
卫陵点头:“只是我未曾料到,二殿下此生唯一聪明了的一次,就是提前把你拉出来,做了他的替罪羊……此事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