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恩蓦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翻身坐起,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像中了邪一般时不时翻出眼白。
“方许恩,看我的手指。”秦于理在他眼前伸出一根手指。
方许恩的眼珠子不停地滚动,一开始怎么也定不下来,但秦于理摁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将他的脑袋固定在原地,手指也杵到了方许恩的脑门上,方许恩于是终于没法逃避。原本左右乱转的眼珠像一对丢进骰盅里的骰子骨碌碌滚动着、碰撞着,用尽所有动能后,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呕——”方许恩发出干呕声,他的背脊刚刚拱起,秦于理已经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唇。
方许恩:“唔?呜呜……”
秦于理:“厕所在楼下,下楼右转往前十米,听明白了吗?”
方许恩点头。
秦于理说:“不许吐在走廊上,3、2、1!”
方许恩像听到发令枪响的运动员,秦于理一松手,他便捂着嘴夺路狂奔,木头楼梯上传来他踩踏楼板发出的咚咚咚咚声,急促而有劲。
霍殊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说:“120在来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能到。”
两人的眼神同时投向了蜷缩在墙角一侧的牟老太身上。老人此时佝偻着身躯,紧闭眼睛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她的额头、心口、左右肩膀各贴着一张符纸,是霍殊的杰作。
只有人之将死的刹那,此人的因果空间才会打开,调查员才能进入看到其人走马灯一般的前尘往事,牟老太最近没日没夜忍受着发狂的辛劳,刚刚又拼尽全力袭击方许恩,这连一般青壮年都未必承受得住的强度,对她的身体显然造成了极大的不可逆伤害,哪怕第一时间送进医院,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要看她的运气。
秦于理冷冷地对霍殊说:“你算计了我们。”
霍殊则回答:“我也没料到事态发展得那么快。”
就像之前霍殊自己说过的那样,他不是不能帮牟老太,但此时他出手只能出狠招,牟老太一定会受到巨大伤害,霍殊在这一点上并没撒谎,但他没说的是,刚刚的牟老太,不管是重案组还是轻案组,谁出手都会引起不可逆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只不过现在,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换成了重案组,也就是说,重案组替霍殊承担了这一因果。
秦于理看着霍殊,心里默默将这个人拉入了黑名单。
霍殊说:“昨晚城隍老爷托梦给我,是他要我喊你们来的,里头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