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区后,秋樰生的车子里难得的安静。
林雅菲还是抱着棉花糖坐在后座,区别在于,来的路上她问东问西,这会儿却像哑巴了似的一声不吭,也没追着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
秋樰生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她,确认女孩子的情况,但除了突然不爱讲话了,其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车子重新开回天湖中心医院附近的时候,林雅菲终于抬了下眼皮,但还是没说什么,很快又低头轻抚起膝头上蹲着的猫咪,显得对周围漠不关心。
“我们还需要办点事,晚点才能送你回去。”秋樰生见秦于理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只得由他来打破沉默。
后座的林雅菲“哦”了一声,没有接口。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街上人流明显增多,秋樰生把车停到医院停车场,带着秦于理和林雅菲拐了个弯,走到医院侧面的马路上。
但凡人流集中的地方,生意就不会难做,医院旁边也是一样,小吃、杂货、水果、鲜花等店铺挤挤挨挨开满了整条街,但其中门脸最显眼的还得数殡葬用品店。
是人都会生病,是人也都会死,所以医院永远不缺生意,医院旁边也永远不缺殡葬店。
秋樰生做好了要挨家挨户寻找屠菊英儿子儿媳店铺的准备,没想到秦于理看着腕表,原地转了两圈,就径直朝前方一家叫“学思殡葬用品店”的店铺走去。
这家店铺不是整条街上所有殡葬铺子里最大的一间,但名字和店招风格都十分突出。别人家殡葬店不是叫安详,就是叫宝寿,要不然叫恒昌,总要讨个口彩,同时也彰显自己的行业特点,偏偏这家叫学思,招牌还有点花哨,看起来不像做殡葬服务的,倒像是开培训班的。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怕不是老板自己的名字。”秦于理说着,率先走进店铺。
这条街本就是条老街,路窄门面小,街面铺子大多上了年纪。跨过门槛以后,地势微微向下,加上这铺子本身是个窄而深的长方形,所以此时虽然暮色才初降,店里看着已经十分幽深昏暗。过道两侧堆满了纸扎人偶马匹元宝锡箔等物,墙上则挂着一排排红黄蓝绿的缎面寿衣,颜色饱和度超高,同时有各种糖果零食手帕瓷碗筷子等白事用的随礼放在玻璃展示柜里。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此时正站在最深处的柜台边噼里啪啦按计算器,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只简单招呼了一声:“随便看,想问什么喊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