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阿潮。”
“那你也睡这里。”王十六往床里挪了点,握他的手,示意他在身边躺下,
薛临顿了顿,蓦地想起客栈那夜裴恕在她房里,彻夜未曾熄灭的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你睡吧,待会儿我睡榻上。”
从前在南山时,她不舍得跟他分开,也曾要他留下,他从不曾答应过。昔日的回忆点点滴滴漫上心头,王十六带着笑,握着他的手:“我就知道,哥哥
最好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脸贴着他的手,心满意足,合上了眼睛。
灯火摇了一下,帘幕的影子便跟着摇一下,薛临低着头看她,从眉到眼,小巧挺拔的鼻子,红菱一般娇艳饱满的唇,一遍一遍,只想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活着,他一刻也不会忘,死了。
心里蓦地一阵苍凉,死了的话,他也会记得她的模样,下辈子依旧来找她吧。
轻轻将她拂在腮边的长发拨开,她刚刚舒展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眼珠也开始动,她在做梦。薛临伏低身子看着,她梦见了什么,是不是他?
***
二更鼓响时,外院的审讯仍在继续,裴恕推开门,目光慢慢看过那些陌生的脸庞。
这些人一口咬定是因他新近拜相,过来看热闹的,可笑。薛临号称足智多谋,竟想用这荒唐的理由来骗过他。
慢慢走到领头的男人跟前:“是林军师派你来,还是李孝忠?”
那男人脸色没变,嘴唇极轻微地动了下,吞咽的动作。他很紧张,他猜对了。裴恕慢慢又道:“王焕叛逃,至今下落不明,李孝忠从前便与王焕同盟,是不是李孝忠窝藏王焕,派你们来监视我,伺机刺杀?”
“不……”男人脱口说道,随即察觉不对,连忙闭嘴。
他想说不是。他也知道不是。李孝忠自洺州一战后就彻底与王焕断绝关系,这些人在裴府附近窥探多时,打听的都是他的动向,并没有刺杀之意。
但无所谓,只要能问出她的下落,他不介意用威吓,甚至刑讯的手段。“刺杀宰相,株连九族。”裴恕淡淡道,“这些天你送出消息五条,由你在潼关驿的同伙接应,通过驿路送往成德。若是不想妻儿被连累,早些说实话。”
同伙五花大绑,跪在旁边,那几封信摆在案上,男人又咽了口唾沫:“相公明察啊,小人是成德人,往家里送信而已……”
裴恕失去了耐心:“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