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从不曾想到,会是黄靖,昨日今日,一再照拂。
“不打紧,举手之劳。”黄靖虚虚一扶,手没到跟前便缩了回去,“快回去好好养伤吧,夜深了,裴公还有公事,怕是不能相见。”
他推门进去,王十六从他身侧望去,看见了裴恕,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背对着她,垂手立在案前。
就连这如松如柏的背影,也那样像他。烛光一闪,黄靖关上了门。
“裴公,”压低声音,不想外面的人听见,“她还在在外面等着,她伤得很重,要么去看看她?”
“不必,”若是心软见了,她越发会纠缠不休。裴恕下意识地向外面看一眼,门关着,其实并不能看见,“我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下怎么安置王十六。”
门外。
“娘子,”周青匆匆赶来,手里拿着披风,“快回去吧,夜里冷,你还受着伤。”
是很冷了,地面上厚厚一层霜,今年的天时,比往年冷得要早。王十六接过来披上,脖子疼得厉害,领口没法拢,只能用手握着:“你回去吧。”
“娘子不回,我也不回。”周青便也站在她旁边,夜风冷嗖嗖地往衣裳里钻,她脖子上的伤包了几层,高高鼓着,让人突然恨怒心疼到极点,嘶哑了声音,“值得吗?”
王十六抬头,他低着头红着眼:“为了一个假货,值得吗?”
门内。
“此次平定王焕之乱,王十六出力颇多,我打算回京面圣之时,为她请一个封赏,有陛下的封赏傍身,王焕应当不敢轻易动她。”裴恕思忖着,手指下意识地轻敲书案,“她与王存中颇有姐弟之情,到时候回了魏州,王存中应当也能庇护她。”
可他们这些明眼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十六之所以背叛王焕,豁出性命来帮官军,全是为了他。那时候两军阵前王焕亲口提亲,王十六又口口声声要他带她走,又怎么肯回魏州?黄靖踌躇着,半晌:“要是,她不肯回魏州呢?”
门外。
王十六怔了下,没有说话。
她瞒不过周青,周青跟着她这么多年,最了解她的心事,何况裴恕,跟薛临生得那样像。
低头拢着披风的领口,心里煎熬迷茫,半天理不清个头绪,周青还在说话,压低着声音:“他哪比得上郎君一根手指头?郎君待娘子如珠似宝,他是怎么对娘子的!”
他是怎么对她的?肩上的伤,脖子上的伤,新伤旧伤加起来,不及他的冷